体裁新衣

    孙桢在南街寻了一家绸缎铺，李素北上赶得急，若是叫掌柜裁剪新衣得花上好几日，“索性挑几件合身的先穿着。”

    李素知晓绸缎铺里布料的价格，连忙起身拒绝。

    孙桢摆了摆手，“路上若是霁雨难晴，光凭你包袱里那几件衣裳是不够的。掌柜，替他量下尺寸，将合适的衣裳都拿来。”说罢，孙桢便将一锭软银置于桌角。

    “好嘞，”绸缎铺的掌柜见孙桢出手大方，殷勤地为李素测量尺寸。李素知道拒绝没用，便跟着掌柜到屏风后换衣。

    而今盗徒肆虐，他们虽然不敢在官道上肆意妄为，但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棋走险招。李素身后没有家族依傍，就算死在北上途中也只能自认倒霉。何况那些人皆是欺软怕硬之徒，若是叫他们瞧见李素只身一人，怕不是会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孙桢思索片刻，最后决定将李素扮成自己豢养面首，她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声望，一旦亮出身份，平常的匪徒轻易不敢与她为敌。

    “阿桢……”李素见孙桢想事出神，便轻声唤道。

    孙桢循声望去，只见李素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锦服，耳边两束青丝披散下，腰上系着她相赠的玉佩。李素被孙桢盯得羞涩地垂下头，面颊两侧浮上淡淡的红晕。

    “好看，”孙桢轻笑，“害羞什么？”

    李素掩面，轻咳一声。

    “还有几件也叫公子试了吧。”

    孙桢嗯了一声。

    ……

    几套衣裳换下来，孙桢看中了五套，她素手一挥，让掌柜全部包起来。

    李素还欲劝阻她，却被孙桢握住手心，“几件衣裳罢了，无妨。”

    李素拎着孙桢为他买的衣裳跟在她身后，将集市逛了一圈，一遭走下来，马车内塞了大半的东西。孙桢将李素留在客栈收拾东西，自己则是到了最近的钱庄取了不少银两。

    “孙姑娘可是要出远门？”钱庄内的人通晓孙桢身份。

    “嗯，我要去京城，”孙桢从怀中取出一枚只剩半块的玉符和一封书信，“若是有人拿着另一半玉符来寻我，便将这封书信交给他。”

    “是……”

    孙桢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将它塞到腰间。

    “姑娘慢走。”

    孙桢回到客栈时，李素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楼下等她。

    李素见她回来，便将手中未吃完的果脯放到一边，起身迎她，“阿桢。”

    “都收拾好了？”

    “都好了，”李素拿起孙桢的佩剑，递到她面前，“干粮都放到马车上了，随时都可以启程。”

    “那好，我们走，”孙桢牵起李素的手，面带悦色，同他一齐走到后院。

    “姑娘来了，”小厮见二人并肩而来，解下系在一旁的缰绳，将马车牵到外面，另一个人搬起杌凳放在车边，李素踩着凳子上了车。

    待李素坐稳后，孙桢跃升上车坐在边上，驾马离去。

    马车的前后被孙桢挂上了四盏绘有特殊图案的灯笼，可保二人夜间赶路时一时无虞。

    李素不知其中含义，只以为夜间赶路不便，挂上灯笼好辨别方向。他坐在马车内，手中握着书卷，孙桢特意买了张书案，保证他在马车上也能习字。

    离城后需经一段土路，不免颠簸。李素扶着书案以免墨汁撒出去，直到马车驶入管道后，车身才平稳地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