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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老板那辆头车上是郑老板和一个看起来就很资深的驴友齐帆,方晓的车上则是他、唐绍和顾一铭。

唐绍是个性格热情的年轻人,说话很有些没心没肺。他因为加班迟到,错过了众人自我介绍的环节。等方晓专门给他和顾一铭做介绍时,一听顾一铭的名字,唐绍就大叫道:“这不是方晓的小男神吗!我靠,方甜甜你美梦成真啊!”一句话把“方甜甜”和“小男神”双双尴尬成海报纸。

顾一铭侧头去看,见灰得接近透明的发梢之下,方晓连耳朵根都红了。

一群人聚餐选在了海底捞。酣畅淋漓一顿火锅吃下来,彼此都稍微熟悉了一些。顾一铭生性不好交际,全程由方晓照应着,一直致力于记下更多人的名字长相,也不觉得受冷落。吃完饭小女孩儿一家三口就离席了,郑老板和齐帆领着剩下的一群年轻人去KTV续摊。顾一铭无事可做,随波逐流地跟了过去。

KTV里气氛比火锅桌上更松弛些,爱唱歌的挤在点歌台附近,不爱唱歌的三三两两坐着喝酒聊天。顾一铭起初跟着方晓唐绍坐在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不过那个角落很快就跟僻静无关了。怪唐绍。

唐绍闲不住,又很能来事,上来就走位风sao地把在场男性都灌了一遍,时不时打个游击找人撩闲,尤其爱撩方晓的“小男神”。顾一铭恪守纪律不喝酒,唐绍居心叵测地劝了半天,全被方晓挡下来了。

这两人明显之前就认识,互灌互黑很是熟练自然。唐绍的职业是录音师,张口闭口都是音乐圈的业界八卦,方晓虽然自我介绍时说目前无业,对此似乎也有些了解,不时点头应和,只有顾一铭在旁边不明就里地听了几个钟头,最后什么也没记住。

方晓酒量并不浅,起初还有闲心边喝边跟顾一铭搭话,后来被唐绍下了力气灌,终于分身乏术,你来我往消灭了两三瓶才双双告醉。

醉酒之后的方晓对比身边一言不合甩了外套就上台去伴舞的唐绍可以说是相当乖了,不吵不闹,不晕不吐,就坐在顾一铭身边撑着腮看他。顾一铭被他看得从坦然到茫然,一不小心想起之前的对话更是不知所措,连心跳都不稳了。KTV里灯光幽暗,顾一铭避开了方晓的视线,低声问:“你……喜欢我啊?”

他还记着唐绍那句“小男神”,心里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知道八一射击队转来的同项大师兄谢青云有不少拥趸,上一届奥运会射落第一金的女子手枪速射胡雪月也有自己的网络后援会,但他们都是明星级别的运动员了,而顾一铭只是个昙花一现的普通气枪手。他甚至没能拿到哪怕一个国际赛事的冠军。

方晓喝醉了之后非常合作,就是反应比较慢。他与顾一铭对视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微微前倾,将嘴唇凑到了顾一铭耳边。带着酒气和笑意的呼吸拂在耳廓,方晓跟着顾一铭压低了声音:“是呀。”

顾一铭“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垂。

第4章逃避可耻但有用

KTV聚会持续到半夜,散场时众人都意犹未尽,相约自驾游途中再尽兴。郑老板十分靠谱地把喝酒的人逐一送上了出租车,醉得最厉害的唐绍由齐帆带走了,方晓则被托付给了顾一铭。

大概是瞌睡时没注意到他跟方晓今天才刚刚认识,郑老板非常自然地将方晓家的地址发给了顾一铭。这轻率的举动令顾一铭油然生出一种责任感,仿佛自己当真是方晓相识多年的“亲友”,可享受方晓的友谊,也该承担对应的义务。

方晓意识还算清明,只是醉得站不太稳了,见顾一铭过来扶他,侧头朝他笑了一个。顾一铭让他把胳膊缠在自己肩膀,单手搂住了方晓的腰。他原本以为方晓与他身材相仿,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瘦得多。顾一铭每周有定量的体能训练,核心力量和耐力远超过一般人,虽然没有健美运动员那样特别明显的肌rou块,身材也绝对称得上结实。而方晓跟他个头骨架差不多,却瘦得惊心,柔软的卫衣外套下,肋骨硌在手臂的触感鲜明。

根据导航,顾一铭发现方晓的家就在附近的住宅区,难怪他一个人提早到了集合地。

方晓到家之后鞋都没脱就直奔洗手间。顾一铭独自站在玄关,感到一阵茫然。他难以把握方晓与他的距离界限,一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一时又怀疑就这么离开是不是太不负责任。

他沉默地等待片刻,踩掉鞋子赤足跟了过去。

方晓家的装修非常简洁,比起家的概念,倒更像个工作室或者宿舍,室内也打扫得很干净。顾一铭敲了敲洗手间那扇磨砂玻璃的门,听到水声和一句略显虚弱的回应。方晓过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浅灰色的额发沥着水,看起来清醒而憔悴。

顾一铭迟疑道:“你……没事吧?”

方晓便笑起来,睫毛上的水珠扑闪着:“没事。”

他擦了把脸,招呼顾一铭进客厅坐,又端来两杯柠檬水,俨然是个正经待客的态度。顾一铭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义务只是送方晓安全回家。他坐在一张折叠沙发的尽头,手指紧贴着冰凉的玻璃杯壁,略感局促。

方晓谈了几句自驾游的行程,又递给他几张路线图和一份行李清单。顾一铭以为方晓还要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结果方晓停顿片刻,忽然问:“小顾,你有地方住吗?”

“……酒店,或者宿舍。”顾一铭说。这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顾一铭匆匆逃离了训练中心,却始终不知去处。他只是个逃兵。

“我想也是,”方晓微微蹙起眉,“我看报道里说你们集训队平时都住在训练中心不出门……那不如在我家住。就今明两晚,到周二直接出发。”他说着,玩笑似的摊开手,“都已经把你拐上路了,也要给你看看我的诚意。”

顾一铭其实对方晓的诚意没什么疑虑。方晓说喜欢他,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顾一铭放下戒备。有人长久地注视他,在他失败如一滩烂泥时也承认对他的喜欢,对他表达不基于成绩的兴趣——顾一铭涉世未深,一身蛮不讲理的自我意识再怎么抑制也还是过剩,直觉总是凌驾于理智之上。他这样的性格,选择相信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他生疑。

方晓家的客卧是书房加沙发床,顾一铭睡在陌生的地点,陷入了熟悉的沉默与黑暗。

漂浮了一整天的心情渐渐落地,他的思维也渐渐清晰。上周在阿塞拜疆的失误历历在目,顾一铭站在台上,1.5千克的气枪仿佛重逾千钧。都是他最熟悉的——他的枪、枪台、站姿、靶位、场馆。但是一切都变得陌生。瞄准枪一点作用都没有,肌rou记忆全然失控。他的心跳牵动着手臂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