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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迷途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样放荡随便的女人?

明知道对方动机不纯,而且这个男人浑身上下,甚至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到她的点,她怎么会昏了头,打算和他上床?

白凝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推开了男人,拢住松散的衣襟。

温恒愣了愣,想要再一次接近:“白凝,怎么了?”

红润的脸颊越发俏丽,她似撒娇似嗔怨地道:“你……你先去洗个澡呀……”

温恒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孟浪了些,担心唐突了佳人,立刻答应:“好,我现在就去洗,你等我。”

白凝害羞地点点头,身子往后挪了挪,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长发散落在面上,一副等他采撷的娇软模样。

温恒心头火热,快步走向浴室,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白凝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快速整理好衣服,动作很轻地旋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她站在酒店门口,看外面朦朦胧胧的雨幕,犹如一张遮天盖地的大网,将所有的行人、风景、建筑,全部网罗其中。

而她,也不过是这大网里一只毫不起眼的小昆虫。

酒意已经散去不少,思绪却仍然困在蒙昧的乱局里,无法抽身。

白凝知道,她和好女人的距离,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有妇之夫,她也不是没有睡过,世人公认的道德观,对她早就形同虚设。

可迫于无奈,与主动勾搭,到底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最起码,前者还可自欺欺人,后者,却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今天晚上,她的所作所为,和白礼怀那些情妇们,又有什么区别?

温恒的背后,或许也有一个傅岚那样的可怜女人。

而她,险些成为他的帮凶。

明明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

白凝终于意识到,一切正在走向失控。

而这事件的起因,或许都归咎于相乐生的出轨。

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配合着小心翼翼的相乐生,维持着婚姻的和平假象,甚至还能和他正常聊天、开玩笑、说情话、上床。

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一样。

但细细想来,还是不一样的。

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慢慢坍塌。

两个人刻意避开雷区,对越来越扩大的裂缝视而不见。

可白凝心里清楚,总有一天,量变产生质变,这场外表光鲜内里却空洞的婚姻会彻底宣告死亡,成为巨大的黑洞,剥蚀掉她和他所有的虚伪外衣,暴露出她们——

自私不堪、丑陋无比的真实面目。

白凝打了个寒战。

她迈进越来越大的骤雨里,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她脸上、身上,也砸在她心里。

她本来以为,对于相乐生的三心二意,有意欺瞒,她根本不在意。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不要太喜欢一样东西,更不要付出太多感情,这是避免受到伤害的唯一方法。

可是,耳鬓厮磨七八年之久,彼此熟悉到一个眼神交流便胜过千言万语,又岂是她说不在意,便一点儿影响也没有的?

当年,她敏锐地嗅到了温恒身上和白礼怀如出一辙的味道,自以为聪明地躲过了他。

谁成想,矜贵优雅如相乐生,从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这令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挫败与失望。

她虽然努力将歇斯底里掩埋在不动声色里,成功地骗过了相乐生,也险些骗过自己,却还是在这个混乱的晚上,露出些许行迹。

她差一点儿就自暴自弃,和一个她已经毫无感觉的、甚至有些鄙夷的男人上了床。

滂沱大雨里,衣料早就湿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阻滞她的脚步。

一辆辆汽车高速驶过,溅了她满身的水,令她空前狼狈。

就这么一路走回家,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刚推开门,便看见相乐生一脸焦急地快步迎上来。

“小凝,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淋成这样?”男人连忙把她拉进浴室,取下干净的大浴巾,兜头裹住,动作麻利地擦拭她身上的雨水,又弯下腰往浴缸里放热水。

泡进温度正好的水里,白凝呆呆地倚着靠背,接受男人周到体贴的服务,由他帮忙洗了头,又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肩膀,终于一点点放松紧绷着的身体。

相乐生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充满担忧地问:“小凝,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好不好?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他应酬刚结束就给她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本来还以为她已经睡下,等到家之后没见到人,这才开始惊慌。

这会儿看见她魂不守舍,他惊疑不定地想,该不会是自己和沐念念的事情被她发现了吧?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连续问了好几句,白凝终于回过神来,唇角习惯性地勾起,冷漠的表情也有了融化的迹象:“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想随便走走散散心,没想到忽然下起了大雨。”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啊。”相乐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满脸关心之色,“为什么心情不好?是校庆出了什么状况吗?是我不好,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应该请假陪你一起参加。”

白凝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她伸出湿漉漉的双手,勾住相乐生的脖颈,和他头抵着头,“老公抱抱。”

相乐生从善如流,用浴巾把她裹紧,一路抱到大床上。

吹干她的长发后,他解开浴巾,一寸寸吻过她的肌肤。

舔上不久前刚被另一个男人含过的rutou时,白凝不安地颤了颤身体,羞耻与禁忌交错,身体深处涌出动情的液体。

这一晚的相乐生,温柔得要命。

他做足了前戏,等到身下的床单湿了好大一片,这才缓缓推入她的身体。

七浅三深,劲健的腰臀规律地摆动着,手口并用爱抚着她的雪乳,情欲如同一层一层缓缓高涨的水波,将她送往极乐的云端。

泄身的那一刻,白凝捧住相乐生的脸,眸色迷迷蒙蒙,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越过他,看向不知名的某处。

“乐生……”她喃喃地叫,yindao剧烈收缩,死死咬住温和又强悍的入侵者。

“我爱你。”相乐生低下头,深深吻向她的唇,身体力行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他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

白凝将今晚短暂的犹疑与软弱挥散。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个字。

她更不可能喜欢上他这样一个伪君子。

别做梦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步履不停

白凝对景怀南实行小火慢炖的策略。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攻略-个男人,为了不露出破绽,甚至写了详细的人物小传,推敲一个柔弱哀怨的人妻,应该呈现出什么样的生活状

朋友圈不能发得太频繁,也不能没有存在感,她一般两三天发.上一条,内容多是含蓄哀伤的零星感慨,篇幅不长,力求点到为止,不至矫情。

设置嘛,当然是指定景怀南一个人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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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怀南是个自律到令人发指的人,朋友圈像是他的另一个工作阵地,发的多是做完疑难手术后的感想,诸如新救下一个zigong大出血的孕妇,或者新生儿出现了什么复杂病情,文字也是三言两语,精简平淡,毫无哗众取宠的念头。

他每发-条动态,白凝都认认真真点赞评论,花样翻新,各不相同,或是夸赞他的技术精湛,或是感叹医者仁心,真挚诚恳,又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时间久了,景怀南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始投桃报李,三不五时地和她互动两句,温言宽慰。

过了几日,白凝恰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需要住院做个小手术,她便联系了景怀南,请他帮忙和相关科室的医生打招呼,在紧凑的病房里安排了个床位。

事后,请他吃饭表达谢意,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白凝化了很淡的妆,刻意往温柔无害的方向打扮。

七点钟,她准时到达喷泉广场,远远便看见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水边。

他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外套灰色过膝风衣,面容干净,神情不急不躁。

悦耳的音乐声响起,无数道水柱冲天而起,挟着淡紫幽蓝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也将光芒与色彩,洒在他温柔慈悲的面上。

白凝怔了一怔,快步走过去,仰头笑道:“景医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是我来得太早。”景怀南颇有风度地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她清丽的脸庞、修长的脖颈、细白的手腕,在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痕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自然地将她让在自己右侧,和她并肩往旁边的商场走。

地点是白凝定的,富有情调的音乐餐厅,一个表情颓丧的女歌手在台上唱着悠远哀伤的民谣,晕黄的灯光打下来,和隔断的栅栏一起,围出一个温暖私密的小世界。

白凝将菜单递给景怀南:“景医生,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景怀南点菜的时候,她悄悄观察发现,其中以酸甜口味居多。

不多时,景怀南将菜单递还给她:“白小姐喜欢吃甜食吗?”

“喜欢。”白凝笑着说出违心之语,接过铅笔,又加了道蓝莓山药和糖醋里脊。

等菜的间隙,景怀南关心道:“白小姐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白凝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还好,就是有时候小腹会一阵一阵的疼,不过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是来例假的那种疼吗?”景怀南职业病又犯了,面色没有一丝不自在,耐心询问。

“不是。”白凝摇摇头,“痛感没那么明显,有点像抽搐的感觉。”

景怀南沉吟片刻。

白凝小心翼翼地看他,充满期待:“景医生,我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有这个可能性。”景怀南忽然有点不敢直视她过于期盼的目光,更不敢把话说得太笃定,“你再观察几天,然后买试纸自己测一下,这一段记得不要提重物,不要剧烈活动……”

他耳根忽然有些发热,硬着头皮交待:“房事也要注意,不能太频繁。”

白凝认真听完,脸颊也有些发红。

两个人陷入微妙的尴尬与沉默中。

服务生端菜上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景怀南看看壶里的热茶,向服务生另要了一壶开水。

他转头看向白凝,事无巨细地叮嘱:“不要喝茶,更不要碰烟酒,大补的食物也不能吃,如果有什么事不确定能不能做,可以给我发微信。”

白凝腼腆地笑了笑:“谢谢景医生,我自己上网查就好,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再这样下去我心里过意不去。”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中途,景怀南去了趟卫生间。

相乐生恰好在此时打来电话,问道:“老婆,你和宁宁吃过饭没有?我刚加完班,现在去接你吧。”

白凝怎么肯给他机会坏自己好事,立刻拒绝:“不用啦,我们待会儿还要去逛街呢。”

“我陪你们一起,帮你们结账提东西。”相乐生态度十分积极主动,“你把地址发给我。”

“真的不用,你最近工作太累了,有时间不如多休息休息。”白凝说完这句,又半开玩笑道,“老公,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亏心事啦?今天殷勤得有点儿反常哦。”

相乐生心里打了个突,便不再坚持:“我能做什么亏心事?那我先回家等你,你早点回来。”

白凝笑着应了,远远看见景怀南走过来挂断电话,眼角眉梢立刻挂上愁容。

“怎么了?”景怀南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婆婆催我回家,说这么晚还在外面乱晃,实在太不像话。”白凝叹了口气,又强颜欢笑,“不说这些了,景医生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加几个菜?”

“我吃好了,倒是你,好像没吃几口。”景怀南关心地看向她,“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只是菜的口味不合她胃口。

但美色当前,已经足够。

白凝点点头:“我这几天总是反胃,吃不下东西。”她的眼睛亮起来,低头摸摸小腹,又抬头看向他,“景医生,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怀孕了?”

景怀南温声宽慰:“别想太多,你会心想事成的。”

他穿上外套,道:“你是怎么过来的?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

白凝连忙拒绝:“不不不,被我公公婆婆看到,就说不清了。”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景怀南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白凝走到收银台结账,果不其然听到景怀南已经付过账的消息。

果然是君子啊。

她一脸的抱歉:“景医生,说好了我请客的,你怎么……下次你一定要给我机会付账,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如此顺理成章为下一次做铺垫。

景怀南温和地笑了笑,一路将她送到出租车上,这才转身离去。

如此不温不火地又吃了两回饭,某天深夜,景怀南忽然接到白凝打来的电话。

半梦半醒之间,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嗓音微哑:“白凝,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直呼其名,态度也比之前熟络了些。

回应他的,是低低的啜泣声。

景怀南清醒过来,坐直身子,语气越加柔和:“白凝,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哪儿?”

瑟瑟的秋风里,她断断续续的哭音越发的支离破碎:“怀……怀南……我没怀孕……我该怎么办啊?我实在不想……不想……”她肝肠寸断,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