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察上意的白发暗部，零是jian细
丑时一刻（凌晨1:15），里屋终于叫热水了。 景光宫里的人抬水进去，心里偷偷窃喜的猜测，陛下今日比往常弄得时间都久，这是更喜欢他们景主子了吧？ 旁边盯着他们的及川喜却想：陛下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自陛下还是太子时，先帝对他的教育便十分严苛，禁止他沉迷一切“软弱”的东西。陛下为了让君父满意，小小的人儿几乎毫无休闲娱乐的时间，日日一心向学，刻苦习武。 可在陛下为了唯一不肯放弃的喜好（就是当时还是小猫的景主子）不惜跪下求先帝，却被轻飘飘的盖上“玩物丧志”的戳子后，陛下就一日比一日喜怒不形于色。 他不仅遇事再不会让人从他脸上看出心思，就连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再不肯露出一丝。 小到吃食穿用、临幸妃子，大到政策颁布、领兵打仗，陛下的偏好和打算，就从来没被人摸透过。 人人都畏惧陛下心机深沉，都说当今君心难测，可谁又知道陛下是因为什么，才不想再叫旁人号准了他的脉，逮住他的把柄？ 及川喜六岁就跟着莲，他倒是还算了解莲的起居习惯，十分里也能体察到两分上意，就这，已经强出旁人好几个火璃城了。 当然，及川喜嘴巴的严实程度，也比别人多出好几个火璃城，指望从他这里漏出关于莲的一字半句，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所以及川喜自然打死也不会跟别人说，陛下休沐那天着了歹人的道，神志不清的时候幸了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奴隶，这两天心里正窝火得很。 他也更不会跟别人说，陛下今天怕是被悟天师的隐瞒弄得不快了，接着想到叛国的那位就更不快了，这才来到了后宫里发泄。 至于依据？ 简单啊，听及川乐说了那奴隶的古怪之处后，陛下打定主意要先观察他，那时候陛下脸上看着波澜不惊的，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现在不就在床上漏出来了吗？ 能在御膳里做手脚，之后又“恰巧”出现在陛下面前，那个奴隶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他身上绝对有猫腻。 宫里有小鬼进来了，陛下这心里能痛快吗？ 唯一待在后宫里头的景主子，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亲自伺候着莲擦洗过后，及川喜瞥了眼床上已经昏死过去，浑身满是斑驳吻痕，连眼角都带着泪痕的景光，默默低头看脚尖。 要是景主子一直是只小猫，他相信陛下会始终对他施以十二分的宠爱的，只是景主子如今变成了人，还一上来就能口吐人言，说自己叫诸伏景光…… 那，陛下对这人的信任还能有几分，及川喜就不敢说了。 宠爱倒是一直不断的，小猫妖还不知底细，陛下是想继续看着摊儿，不能叫人跑了嘛，他懂的。 不过从今晚的表现来看，猫妖倒是没什么异动，顶多开始慢慢能跟上陛下的步调了，伺候人的本事也见长了。 剩下的，就该是那奴隶的事了。 及川喜伺候着莲重新穿上衣服，跟着他到了外面，给坐在榻上的他奉上了一碗热腾腾的…… 甜牛奶。 莲看了这大胆的殿上人一眼。 及川喜就觉得这地板砖咋突然这么好看呢，他盯着一顿瞧，连头都不带抬的。 ……时辰晚了，这时候喝茶，晚上还能睡吗？明天的早朝该坚持不下来了。 莲没有多计较，端起奶来喝了几口，然后舔舔唇，冷淡道：“结果如何。” 豆大的烛火颤了颤，皇帝面前悄无声息的跪了个白发雪肤、黑衣利落的少年。 及川喜不知何时已经退下了。 那少年单膝跪地向莲行礼，也不废话，直接抱拳回禀道： “御膳房和花园里当日被拿下的宫人全审过了，餐具也一一查验过了，并无异常。” “并无异常？”莲喜怒难辨的重复。 白发少年顿了顿，还没答话，莲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垂眸晃了晃茶碗里的牛奶。 “是了，悬刑司如今的掌门人，是宇智波……他的弟弟。没审出来应该就是没审出来。” 这样说着，少年天子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空气却仿佛无形中变重了，重的让人窒息。 不想下一刻，那脸戴面具的暗部却道：“不是悬刑司的人审的。” “……哦？”莲这才正眼看他，狭长的红瞳瑰丽又淡漠，目光直刺人心，好像在他面前一切都已无所遁形。 “那是谁审的？”他问。 白发暗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头颅微垂似是避开了他的视线，然后才低声道：“餐具的查验由千手一族，建威将军千手柱间完成。” “嗯。”莲淡声应着。 这样处理也没什么错，毕竟千手一族向来医术了得，柱间更是教他医术的师傅。 “施刑的呢？”他关心的是这个。 “……同样是千手一族。”白发暗部说着，头愈发低了下去。 “只不过臣去了观天阁……请悟天师监的刑。” “……悟？”莲慢吞吞的重复着。 屋里一时极静，他停了小一刻，趁牛奶凉透之前将它喝完，然后哑声说： “起来吧。” 那暗部一愣。 莲没有看他，自顾自单手托腮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发呆。 好一会儿，他才像刚才这段对话都没发生一样，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叫什么？” 白发暗部：“……臣丙字十三。” 暗部按照所属的部队和进去的顺序排名，将排名当做代号，平常轻易不可泄露真实姓名。 那个人叛国之后，莲就再也没记过负责护卫自己的暗部的身份（反正他谁都不打算宠信），今天难得一问，本意是想知道这小暗部的真名的，谁能想到他报上来的居然是代号。 也罢，反正应该是千手一族的。 莲打量了这小白毛一眼。 从他脸上这掩饰的功夫练到家之后，已经很久不曾有人能猜中他的心思，顺着他的心意做事了。 这年轻人倒聪明。 赏他和千手佛间一次吧。 不过还是要叫悟来问问。 这样盘算着的莲，表面上一点端倪都没露，直接继续问： “那个奴隶呢？” “臣查过了，他那天确系偶然路过陛下所经之处。” “……”莲面无表情。 那就是他强行幸了那个小奴隶。 还幸的让人都受伤了。 “不过。”白毛暗部紧接着又话音一转，声音这就低了下去。 “臣查到他进宫为奴之前曾是西国俘虏，所属部门……可能是西国谍报部，【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