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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开口道:“劭泽抗旨不尊在先,拒捕在后,如今人在朝堂仍旧不肯认罪,还有人想为他辩解吗?”

第46章险中求存

“我劭泽对天发誓,陛下从未对我下过这样的旨意!”劭泽听着玄封帝的话,胸中更有无限愤怒无法爆发,一字一顿地说道。

“放肆!你的意思是朕在诬赖你?是吗?”玄封帝厉声喝道:“你难道不怕朕真将你赐死吗?”

劭泽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若此时玄封帝真的一杯毒酒赐死了他,很可能惑明就将再也没有历史,他也不会再有历史,亦不过同他父亲一杨,在尚为倾尽力气的时候,就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扼杀掉。

他缓缓垂下眼:“臣抗旨私自出城,拒捕,陛下没有冤枉臣。”

“都愣着干嘛?还不动手!”玄封帝得到劭泽肯定地伏法,生怕心思缜密的劭泽再生出什么事端,忙着吩咐道。

劭泽只想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到赋恂赶到,他就有充足的资源和理由进行反抗,不用束手就擒。

“等等,我还有话说。”劭泽忙着将目光转向邱易之,低声说道:“大学士,听说贵府三公子在近卫军服役,年纪轻轻已经升任校尉一职,想必如邱大人一般博学聪颖,希望......”

玄封帝见邱易之脸色突然变了,虽然离得远听不清劭泽在说什么,也能猜到一二,忙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你多说一个字加一杖。继续说吧。”

劭泽只得闭了嘴。

但是最重要的话已经说出口,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看着邱易之的脸色行事,劭泽不想冒着自己真被打残废的危险。话已出口,邱易之不得不对行刑人使眼色让他们掌握分寸。

劭泽不喜欢威胁别人,然而人为刀俎,他不得不为自己铺好后路。

他知道再说下去大家都不好看,索性闭了嘴,自顾自地趴上刑凳。

尚未等他趴稳,早有一盆冰水铺天盖地冲他浇来,转眼间他衣衫尽湿,毛孔骤然收缩,彻骨的寒意自皮肤一直钻进骨髓中去。

他终于知道当日赋仟翊被浇了一整天的冰水究竟有多么难熬。

他深深叹气。

“对不起,仟翊。”

玄封帝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却也实在不敢在八十杖的数目上再往上加,只得假装没听到。

沉重的红木杖砸在臀腿上,就如一把浇了滚油的锋利刀刃生生将皮rou划开一般,只一下,他几乎要痛得惨叫出来。冷汗蓦地涌出毛孔,和衣服上那些冰水混合在一起,变得又凉又黏腻。

那刑杖落得异常慢,每一杖打下去,生生划过皮肤后,总要等痛觉被放到最大化才会落下下一杖。劭泽觉得过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候,礼仪官的数目才报到十七。

他忽然有了一种死之前般的绝望。

蔚将军还在的时候,虽然对他严厉几近严苛,虽然嘴上常常挂着动手,多数时候也仅仅是以纯语言教育的方式,就算气急了打几下,不过挠痒痒一般意思一下。

他自然明白玄封帝想打压他的卑鄙用意,为这样的不公平而愤恨不已。

这朝堂之上没有公平,他自小就知道,然而在他信誓旦旦从熙宁、徽静二位夫人手下保住了玄封帝一命开始,他总抱有一种天真的幻想,等着玄封帝良心发现对他抱有哪怕一丝感激,或者对惑明王朝再多一点责任心。

而事到今日,他才如梦初醒。他真的想多了。

玄封帝,包括皇太女和德昌,他们都是为了皇权不顾人间疾苦的昏君庸臣。

他拼尽全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仍旧被这有规律落下的沉重木杖击打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竟然没有人将他捆绑在刑凳上。按照惑明的规矩,执行杖刑的时候至少应当将人的手脚固定,防止受刑人乱动甚至逃窜。

当然他以前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好笑,他不认为会有人在挨刑杖的时候会有逃跑的力气。此时却觉得这是十分必要的,人在穷途末路时自然有无限的潜能闪避危机。比如他现在就很想跳起来落荒而逃。

这些人就是坐等着他怎样忽然忍不住反抗而已——几乎所有人都坚信劭泽的反抗精神一般。抗旨,再加上抗刑,这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叠加在一起,定会将他在这朝中的最后一丝生机都扼断。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死死抓住刑凳边缘,集中精力应付落下来的每一下重击。

仅仅三十几杖,那刑杖已经开始在他的臀腿处拖出血来。

杖刑进行了不到一半的时候,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很多人甚至开始害怕,怕这刑杖打过一半后劭泽的腿就已经废掉了。

臀腿的剧痛反常地让劭泽思路更加清晰,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或惊恐,或心虚,或表面关切。但表现最多的还是害怕。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怕什么。德昌皇子和祯元继承人的贪污早已对国家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他自己虽然一直在动用近卫军的军费打造武器,却从未动过朝廷一分一厘,当然他也从不许势力范围之内的人动一分一厘。如果他死了,这在场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会因为保住了自己的经济利益而松一口气。

亦或者他们也真的明白,如若朝中没有劭泽,天下就会被外敌搅和得大乱,天下大乱,任何一个惑明人都不可能有安栖之所。

礼仪官报数报到四十二的时候,他清楚地觉得腿仍旧能动,他知道是邱易之真的怕了,怕真的将他打出好歹来,赋家会对他儿子不利。

终而还是虎毒不食子,这些人总还是知道护犊的。

他忽然很想笑,此时此刻却笑不出来,剧痛冲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夜赶路未眠令他此时更加难以集中精力,他很怕自己会昏过去,如果陷入昏迷,他不敢想象接下来又会被这些人莫名其妙冠出什么罪名。

直到现在劭泽都没有吭一声,德昌皇子突然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蓦然站了起来:“停!”

负责行刑的两个近卫军战士此时却是比挨杖刑的劭泽还要紧张,听得有人下令立马如释重负地收了手中的刑杖,规矩地立于一边。这时礼仪官报出最后一个数目:五十九。

德昌皇子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怕他昏过去,让他休息一下行吗?”

劭泽听着这话并没有如释重负。这刑杖落在身上,一下一下的钝痛几乎把人的灵魂都要砸碎,他正顶着一口气,怕自己在愈发放大的疼痛中失去理智去用灵。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极限,如果现在停下,他很难再接下来最难熬的二十几杖中闷住这口气。

他深深看了德昌皇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