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国舅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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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也笑:“那我还叫您伯母?” 赵氏:“在你家叫伯母,在这边还是叫jiejie吧,jiejie更好听。” 两人携手进去了。 张家刚要忙起来,郎中估得非常准,柳静真的发动了。 产婆、女医都提前在侯府住下了,丫鬟们忙中有序,张行简出来迎了云珠与赵氏去后院。 右耳房充当了产房,赵氏脱去斗篷,洗了手,要去里面陪柳静,对云珠道:“你没经历过这些,就在外面等吧,或者先回去也行,等的话可能要等两三个时辰,这都算早的。” 曹勋几乎把柳静当亲嫂子了,云珠还是留在这边更显重视,而且她回去也没什么事。 “我在产房外面等。” 赵氏点点头,进去了。 云珠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张行简。 张行简朝她温润一笑:“弟妹的心意我替阿静领了,只是弟妹还小,等会儿阿静叫起来可能会吓到你,弟妹还是去前面暖阁里等吧。” 云珠对女子生产的经过毫无了解,但她猜测张行简要守在这里,那么她陪着他守确实不合适。 “好,有好消息了侯爷再知会我。” . 云珠带着连翘来到暖阁不久,张行简居然还派丫鬟送了几本书过来。 云珠想,这位武将侯爷还真是体贴温柔,转而又想起曹勋说过,张行简小时候曾经翻墙去给被顾首辅惩罚的顾清河送烧鸡,不禁笑了出来。 或许,这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年轻时,与曹绍、谢琅他们也没有太大不同。 云珠就这么坐在暖阁,一边看书一边等着,看书看累了,就去后面走一趟。 她并没有听见柳静的叫声,倒是午后那次过去时,正好撞见丫鬟从里面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云珠只瞥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在张行简察觉前悄悄离去。 那一眼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叫她浑身发软,书也看不进去了。 等啊等,终于,傍晚天色暗了,柳静顺利生下一个重六斤的女孩儿,母女平安。 赵氏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娃娃抱了出来,先给张行简看。 张行简忍着咳嗽,细细打量女儿的眉眼。 云珠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眼神,或许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也这样看过她。 她也笨拙地抱了抱这个小侄女。 张行简:“今日辛苦嫂子与弟妹了,我已叫厨房备了饭,也派人去官署知会清河他们了,今晚都来这边吃。” 没多久,曹勋、顾清河果然到了,也来后院看了看孩子。 云珠在旁边瞧着,顾清河抱襁褓的姿势非常熟练,曹勋看起来很稳,其实手指僵得没比她强多少。 柳静睡着了,张行简来前面招待好友。 顾敏有个弟弟,所以顾清河、张行简都是儿女双全之人了,才新婚半年的曹勋又被赵氏打趣了一番。 当着顾、张的面,云珠多少也有点脸红。 用过饭,大家就告退了。 曹勋陪云珠上了马车,他已经知道云珠在这边守了一天,上车后就把小夫人抱到腿上,揉着肩膀道:“叫你受累了。” 云珠叹道:“我累什么啊,柳jiejie才是最辛苦的那个,我看见丫鬟端出来的血水了。” 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曹勋立即将她抱得更紧,无奈道:“叫你在前面等,你跑去后面看什么,有没有吓到?” 云珠点头:“有一点。” 她跟曹勋翻旧账:“上次我说柳jiejie可怜,你还凶我,你看她生孩子就这么疼了,将来还要自己……” 她没再往下说。 这次再提,曹勋也没有那晚的冲动,摸着她的头道:“在外人眼里,她确实可怜,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自己并不认为将来要为行简守寡是种可怜,不会觉得自己抚养孩子长大可怜,甚至会感激行简给她留了这个孩子?” 云珠仰头,明亮的眼里满是不解。 曹勋低声为她解释:“他们二人是有情之人,就算行简走了,嫂夫人会想他,却绝不会觉得自己可怜。” 云珠隐约明白了曹勋的意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柳jiejie对侯爷有那么深的情分?” 曹勋摸了摸她的眼角:“看得出来。” 当年两人还在边关时,柳静会给行简寄来亲手缝制的衣物鞋袜,行简再穿出来朝他显摆。 如今,柳静看行简的每一眼都像是最后一眼,充满柔情与留恋,行简咳嗽时,柳静看起来比他更疼。 曹勋只说了四个字,云珠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笑着揶揄道:“国舅爷真厉害啊,不光能看穿自己夫人的小心思,别人家的你也看得一清二楚。” 曹勋抬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长道:“知道就好。” 云珠:“……” 这话说的,又跟她卖什么关子? 第48章 压岁钱 除夕夜,云珠夫妻又与潘氏母子坐到了一起。 满满的一桌年夜饭,丰盛是丰盛,只是屋子里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这是云珠吃过的最冷清的一顿年夜饭。 想着家人那边的热闹,光哥哥就能惹出多少欢笑,云珠心不在焉地动着筷子。 潘氏见了,忽地一笑,主动挑起话来:“淮安侯膝下又添了一个女儿,你们小两口也要努努力啊,争取明年给咱们国公府添个小世子,过年的时候也能更热闹一些。” 云珠跟没听见一样。 曹勋笑着接了话:“那就借母亲的吉言了。” 在这种场合,曹绍还是习惯地垂着眼帘,他知道母亲在故意挑衅云珠,说起来云珠都嫁给大哥半年了,半年都没有孕,或许算是迟的? 云珠与大哥都是身体康健之人,身体没问题,那就只剩一个解释了。 曹绍偷偷瞥了眼大哥的衣襟,云珠那么美,大哥居然不热衷房事,可见大哥是真的把云珠当小辈看的。 这个猜测让曹绍有种隐秘的窃喜,与此同时,他也为云珠担心,怕她因为迟迟不孕被母亲以及外人说闲话。 矛盾的心情,让曹绍口中的饭菜也没了滋味。 没有人提议一起守夜,饭后,潘氏叫上儿子离开了,母子俩单独去享受年味儿。 曹勋看向自己的小夫人:“去街上逛逛?” 云珠看眼门外,兴致不高:“冷死了,有什么好逛的。” 曹勋:“我很久没在京城过年了,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云珠想起这个年对他的特殊意义,这才叫连翘去取了一件狐毛斗篷,随曹勋出了门。 大街两侧的铺子依然开着,过年这几日正是赚钱的好时候,生意人再忙也忙得高高兴兴。 最兴奋的是小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衣,蜜蜂似的在人群里跑来窜去,小男孩胆大,偷偷从家里带出来一些零散的红纸鞭炮,用香火点了吓唬人。 云珠想起旧事,对曹勋道:“小时候我哥哥也喜欢这么玩,有一次差点崩到我,被祖父倒拎起来一顿打。” 曹勋笑道:“像是他们祖孙俩会做出来的事。” 云珠:“说起来,我祖父也经常夸你的,一边夸你一边嫌弃我哥哥。” 其实祖父是同时嫌弃父亲与哥哥的,但云珠总得在曹勋面前给父亲留面子。 曹勋:“是吗,他老人家都夸我什么?” 云珠瞪他:“想得美,我才不会告诉你。” 两人携着手走的,曹勋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这个摊子很是讲究,每串糖葫芦外面都包着纸皮。 他牵着云珠走过去。 云珠:“要吃你自己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早过了馋糖葫芦的年纪。 曹勋:“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 云珠悄悄道:“晚上你怎么不这么想?” 可能她声音太低了,曹勋没有听见,坚持买了一串糖葫芦。 云珠嘴上说着不吃,当曹勋把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她还是被那裹着薄薄一层糖冰的红亮果子诱惑,咬了半颗,然后就看见曹勋随手将剩下半颗吃掉了。而立年纪的国舅爷,似乎根本不在乎周围的百姓怎么看他。 两人逛完一条街才回去。 这次下马车的时候,云珠站在车辕上,叫准备扶她的曹勋转过去,然后她笑着趴在了他背上。 曹勋背着她往里走。 云珠想到潘氏的话,借着斗篷兜帽的掩饰,悄悄地咬他的耳垂:“你急着当爹吗?” 曹勋笑道:“我现在跟当爹有什么两样?” 云珠听他居然占自己的便宜,牙上顿时用力,曹勋吸了口气,语速飞快地提醒她:“初二还要陪你回娘家,不怕岳父岳母看见你就继续使劲儿。” 云珠:“……” 进了内室后,她还特意揪着曹勋的耳朵仔细观察,果然被咬红了边缘,也不知道明早会不会消。 次日早上,大年初一。 鞭炮声早早将云珠吵醒了,叫曹勋看看漏刻,离起床还早。 曹勋将她抱到身上,揉着她的头道:“又长一岁,十九了。” 云珠笑,也去摸他的头:“三十一了,你也又……长了一岁。” 曹勋从他的枕头后面摸出一个封红,塞给她:“压岁钱。”